***如果格林德沃曾魂穿阿不福思的猫,会发生什么?
猪头酒吧的炉火在跳动,将壁炉架上方挂着的画像映得通红。
年老的猫凝视着女孩安详的脸,蜷缩在一个脏兮兮的紫绛色天鹅绒垫子上,看着那些虚虚实实的火光在女孩的脸上摇曳。他很老了,眼角耷拉着,眼珠子总是怏怏的。阿不福思记不得他的岁数,只知道他是只年岁不小的野猫。
街口的宠物店店员说,他即便没有三十岁,也得有二十八,且患有严重的老年抑郁症。这位年轻的女士热切地建议阿不福思给他买一瓶安乐水,还给他看了许多活泼可爱的猫崽。
阿不福思最终一言不发地走了。回去后,他破天荒地给老猫在炉边搭了个窝——在过去,这只猫从来都是睡在屋檐上的。
从此之后,老猫就在那个昂贵的天鹅绒垫子上安了家。他喜欢那个华丽的编织垫套,还有那些精美的小流苏。他经常一边扣着毛线,一边瞥向窗外——这一天也不例外。
在阴沉沉的雪屑落下后,夜色降临了霍格莫德。宵禁的啸声在窗边呼啸而过,阿不福思坐在吧台上喝一瓶临期的火焰威士忌。
他看向老猫,老猫眯着眼睛凝视着阿利安娜的画像,对面前的食盆不闻不问。
“要不是安娜喜欢你,”阿不福思说,“你哪能过得这么舒服?”他将盘子里的鱼倒在了老猫的食盆里。
阿利安娜缩在画框的一角,喝着一杯从一旁三把扫帚的广告纸里拿来的黄油啤酒。
“我的感觉不太好,”她轻声说,“好像我的背后在震动。”
“一定是该死的宵禁咒,”阿不福思说,“明天我要去把墙弄一弄。”
“你明天能拿一张蜜蜂公爵的广告纸来吗?我想吃巧克力蛙。”
“可以,”阿不福思将杯中酒饮尽,“如果他们明天还开门的话。我听说他们准备搬走。”
阿利安娜失望地“哦”了一声。她走到一旁的广告画中去,同画中的女郎快活地打了个招呼,又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。杯中酒又填满了,咕噜咕噜地冒着泡。
阿不福思重新抖了抖桌上的报纸。
“说真的,你真的不打算把哥哥接过来吗?”阿利安娜说,转身在弗洛林冷饮店的广告纸里坐下了,“他也可以来这里串串门,校长室多无聊啊,这里还有滋滋蜂蜜糖的广告纸,他会喜欢这儿的。”
老猫忽然抬起了头,它看着变成黑白画的阿利安娜,翘起了尾巴。
“没门。”阿不福思说。
老猫重新耷拉下了头。
“阿不!”
“我说没门!”
“阿不!我的画像!”
老猫和阿不福思同时抬起头,阿利安娜的画像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——那是个男孩,黑发,面黄肌瘦,全身上下破破烂烂的。
那个人影越来越大,最终撑满了一整个画面,画像旋转开,猛地撞上了一旁的墙壁。
“我的上帝啊,”阿利安娜尖叫着,老猫窜上了壁炉架。
他们看着几秒钟前还在画中的男孩站在一个黑漆漆的隧道里,一脸茫然的阿不福思抽出了魔杖,“这是怎么回事!”
“我的天,”男孩站在通道里,发出一声尖叫,令阿不福思第一时间给门口补了个静音咒,“这是猪头酒吧!是不是!”
“我见过你,你是霍格沃兹的学生,”阿不福思依旧举着魔杖,“你来霍格莫德干什么?”
“霍格莫德!”男孩发出一声狂喜的尖叫,“五分钟前我还在霍格沃兹,也许我脚下还踩着霍格沃兹的地面。”
老猫弓起背,跳进了通道。
“嘿!”阿不福思叫道,“抓住我的猫。”
男孩手忙脚乱地去捞他,又往回跑,画像在他身后啪得一声合上了。
老猫的速度惊人得快,甚至灵活地躲过了几个纳威施展的抓取魔咒。他们跑过狭长黑暗的隧道,一直到前方出现光亮。
“纳威!”他们听到有人冲他们喊,“我们找到了一袋饼干!通道那边有什么?是厨房吗?”
纳威探出头来,“是霍格莫德!是猪头酒吧!多来两个人,我们去要吃的!”
猫跳到地上,他注意到这是一个巨大的休息室,男女生凑在一起,正围着那个通道兴奋得叽叽喳喳。
他不悦地夹起尾巴,低下头,注意到自己踩着一本书。
《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》,上面放着一小块巧克力曲奇。
封面上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表情冷峻而严肃。
老猫跳开了,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。他颤抖着旋开书面的封皮,随后扫到了第一页。
阿不思·邓布利多
1881-1997
老猫没再多动了,他将书又合上了。
“这只猫是哪儿来的?”有个女生说,“也是画像里的吗?他好像认识邓布利多。”
纳威将其他人拉入通道,“是老板的猫!嘿,谁能把它抱给我?”
“猪头酒吧的老板?”那个女生说,“他居然养猫?”
“我的奶奶告诉我,猪头酒吧的老板是邓布利多的弟弟,”纳威突然高声叫道,“我原来不信!现在看来是真的!邓布利多在这里留了一幅画像!”
十几个学生爆出尖叫声,一个男生大喊着,“我就说我们是名副其实的邓布利多军!”
女生在慌乱中试图抱起老猫,差点失败——老猫不悦地用后腿踢开了她的胳膊,挣扎着要回到拿本书旁边。
他听见女孩用柔软的口吻说,“他一定是看到了邓布利多的脸,”女孩强硬地将他抱起来,又将书塞进纳威怀里,“把这本书送给他吧。”
“莱茵,你还说过要借给我的!”
女孩很不客气地说,“别借了,隆巴顿,这本书除了封面都是废纸。”
“趁着斯内普这个月不在,”纳威接过书和猫,“你觉得你能靠幻身咒听到新的校长室咒语吗?卡罗兄妹应该把新的折磨对象名单送上去了。”
“我行,今天晚上,他们两个一定会反复试新口令,”莱茵说,“我有的时候觉得,他们的脑子应该拿去唐人街,只能烫火锅吃。”
老猫忽然用劲挣扎起来,又一次扑到了莱茵的怀里。
“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呢?”纳威也扑出来,试图去抓他的脖子,但又被躲过了。
“有没有可能,”莱茵捞住了老猫的脖子,“他是想见见邓布利多的画像?”
老猫停止了挣扎,他抬起脖子,眯起眼睛,看见翻开的画像背后刻着一行字。
珍宝在何处,心也在何处。
数小时后,莱茵抱着猫,凝视着画像中老人的花白胡子。
“他看起来真幸福,你应该放心了,”莱茵说,侧过头去,澄澈的月色洒满了房间。她想象着月光下的湖面和禁林,在宁静中感到了久违的快乐。老猫在她怀里咕噜了一声,像是吞咽着什么东西。
“这是个完美的夜晚,对不对?”莱茵喃喃自语,盯着窗户出神。
她因此没能看到老猫的异样——因年老脱毛而斑驳的爪子和尾巴极尽可能地向前伸去,他的下巴前凸,脖子伸得很长。他甚至亮着利爪,眦着牙,表情狰狞,像是要划破画像的表层。
“好了,我们回去吧,”莱茵说,“你见到你的主人了。”
猫不安地扭动了一下,落到地面,灵活地蹿到了校长室的门口。门开了,猫回头,弓起背,对着未知的方向眦牙。
莱茵扭过头,看到几道光芒无声地击中了猫,她一声不吭地闪到一边,蹲在校长室办公桌的下面,看见老猫在柔软的地毯上挣扎着扭动,极力伸长着胳膊,像是在用尽全力去接近什么东西。
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校长室的画像,眼角无声地滚出一颗泪珠来。
“只是只猫,特拉弗斯,”多洛霍夫说,“准是从窗户里翻进来的。”
窗子应声关上,莱茵顺着办公桌的银色桌腿无声地滑坐到地上,她注意到一位女巫的画像醒了,眼神悲哀地盯着她,随后消失了。
“这只猫是哪儿来的?”特拉弗斯用魔杖指着阿芒多·迪佩特的画像。
迪佩特将手抱在胸前,“没必要那么紧张,特拉弗斯先生,多年来,它一直是我们的好伙伴。”
“连一只蚊子都不该进来,”多洛霍夫说,“我不想看到有游荡的学生半夜睡在校长室。”
“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,多洛霍夫,”埃弗拉的画像说,“窗开着,我们这位伙伴向来比人类更精于攀爬。”
“我恐怕它活不了了。”特拉弗斯说。
“我们一点都不奇怪,”戴丽丝.德万特说,“在这间房间里,他可不是唯一一个你围剿的生命。”
多洛霍夫和特拉弗斯都看向同一个画框,但画中的人依旧神情安详,似乎什么动静都不能迫使他睁开双眼。
校长室的窗户锁紧了,石门重新关上,莱茵一动不动,先前看着她的女巫重新回归画框,说,“他们走了,我亲爱的孩子。”
莱茵无声地抽噎了一下。
猫不再挣扎了,像是玩偶似的,不再费力抵抗。他的两条腿在痉挛,腹部在安静地抽搐,两只眼睛瞪得很大,喉咙里呼噜出声,耷拉在地面上的尾巴一动不动。他的一条前腿僵硬地向前伸,似乎想要去触摸挂着画像的墙面。
月色重新从窗户里透进来,倾斜着打进校长室的窗子,在邓布利多的画像上落下一道切线。
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已经醒了,他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老猫,半张开嘴。
老猫几乎是殷切地抬起了脖颈,似乎是希望邓布利多说些什么。
邓布利多抿起双唇,蓝色的眼睛对上了老猫瞪得浑圆的双眼。
校长室的画像谁都没有说话,莱茵僵硬地坐在办公桌前,双手还捂着嘴,听着老猫粗重的喘息。
老猫看不见邓布利多的脸了,他的脑袋挨着校长室的毛绒地毯,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。
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轻盈,月光中阿不思的胡子,鼻梁,半月形的金丝边眼镜和蓝色的眼睛仿佛都只是虚无的幻影。他合上眼,感到他自己的心跳震动着他逐渐无力的肢体与抖动不定的灵魂,仿佛身下承载他的并不是地面,而是他的心脏。
奇怪的是,这种感觉并不陌生。
在遥远时空中的某一日,有一个人抱着他,在他的耳朵旁念:
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,你的心也在那里。
一片寂静中,生与死仿佛都停歇了。
***以下是废话:
这是一把看着论文语料,突然从牙缝里冒出来的刀。没错就是最后一句话,它是雪国的原文哈哈哈。 依旧是不讲究的文章。早上唧唧歪歪了一堆,下午自己看着觉得好烦,就删了。 本来我的设定里,这是护墓前的老格。结果和机油扯皮,发现她的理解里,这不仅可以是已经被阿瓦达的老格,还可以是闹翻了之后的少年老格。写一篇文填满了三个脑洞,开心到飞起。
那句歌怎么唱来着。情意,捉不到是朦胧;情意,猜不透轻或重。
写文真快乐,摸鱼真开心。半社畜发出了绝望的嗷嗷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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