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她在一个潮湿的午后醒来。
柜子里有浓重的樟脑丸的气味,光线透过柜门的缝隙挤成一道窄长的线,投在她的眉眼中间。
她推了推门,四处拍打,却无人响应。
她坐下来,紧抱起膝盖,将脸贴在缝隙上,静止几秒,吸了一口气,大叫:“PAPA!!!!”
有谁打破了墨水瓶,大踏步走过来。
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她下意识地捂住眼睛。她透过指缝往外看,最后张开双臂,猛地朝那人扑了过去。
——“Daddy!”
“他们说邓布利多——”
“嘘!”吧台边的男巫压低了声音,“听着,别在这里说他的事,除非——”
“除非你想被揪着领子丢出去,”吧台后的酒保将一个玻璃杯子砸得粉碎,抓起他的魔杖,“现在,滚,我不说第二次!”
“嘿,阿不,宽容点,”男人拽起外套,在桌上留下一枚银币,“我也是在照顾你的生意!”
酒保举着碎了一半的杯子,恶狠狠地回嘴,“是为了你自己肮脏的小生意。”
那两个人走了,任由大门敞着,酒吧里空无一人。
“我猜你知道,你这样是会倒闭的。”
“别进来,我一点也不介意再打烂你的鼻子。”
可是他的哥哥还是走了进来,面色带笑,摘掉帽子看着他,“我想你不会的,阿不。”
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身后冒出一个金色的脑袋,随后是一只浅蓝色的眼睛,机警地盯着凶神恶煞的酒保。
那是个小女孩,穿着银色的连衣裙,在深秋还光着两条腿,脖子上围着阿不思红黄相间的旧围巾,身上披着一件缩小的灯芯绒西装外套,紧紧地攥着阿不思的胳膊。
阿不思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,女孩终于将一整个脑袋露出来。
“阿不,这是拉夏。”
“Guten Abend,”她说,小声地又说了一遍英语,“您晚上好,先生。”
阿不福思将手里剩下的半个杯子也摔了。
“看在我们老妈老爸的份上,告诉我,这是你和谁生的?”阿不福思盯着在墙角用黄油啤酒杯玩过家家的女孩,双手奋力擦拭着吧台的一角,全然不像是在搞卫生,更像是要把这张桌子给劈成两半。令人惊讶的是,他如此神经质地反复摩擦,居然每次都能擦出新的污渍来。
“不,”阿不思说,“你知道的,我永远也不会有孩子。”
“那她是谁?”阿不福思说,“为什么有邓布利多家的眉毛和嘴巴?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我们老妈老爸转了复活石生的。”
“不,当然不是,”他说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?”阿不福思将抹布扔在他哥哥的饭上,正中羊排,无可挽回,“别和我扯瞎话,你不知道会把她带到这儿来吗?”
“我有个猜想,”阿不思说,“但我不确定。”
“为了你的猜想,你希望我带着她?在这儿?”阿不福思嚷道,“你知道刚刚那两个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吗?”
“不,”阿不思说,示意他放低音量,“当然不是让你带孩子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带着她去霍格沃兹?”
“她太小了,”邓布利多说,“还不到上学的年纪。”
“她可以呆在你的办公室里。”
邓布利多叹了口气,“你如果耐心些,就会从之前那两个毒品贩子那里听说了,”他说,“我被魔法部停职了。”
阿不福思板着脸。
“我这儿只有扫帚间!住到破斧去!”
当然,他们最后还是住下了。
阿不思蜷缩在狭小的,臭烘烘的扫帚间里,他环顾着四周,羊膻味熏得他头晕,他甚至怀疑阿不福思是不是曾让他即将老死的山羊躺在这里。
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?他想。
他走到办公室,准备写信,收拾行李,而那孩子突然从橱里蹦出来,抱住他的脖子,吊在他的身上,活像一只看到珍宝的嗅嗅。
她叫他“Daddy”。
拉夏是深夜爬进阿不思的被窝的,缩在他怀里,团成一团。
“Daddy,”她用很轻的声音说,像只温顺的猫崽子。
“不,我们说过了,孩子,”他说,睡眼惺忪,坐起身来,“我不是你的父亲。”
“这么说Papa没有骗我,”她说,扁起嘴,几乎要哭了,“你真的不要我们了。”
“我不认识你,”阿不思说。他本来想说,我也不认识你的父亲,可话在脱口而出之际自然而然地卡住了。
“没关系,我们只是太久不见了,”她说,“我认识你,你也认识我,从我出生的第一天起。”
阿不思来了些火气,将她扯开一些,“你这是胡搅蛮缠。”
女孩又一次抱上来,“才不是呢,”她说道,张开嘴,却发现英语词汇不够用,只好愤愤地重复,“才不是呢!”
阿不思将她甩开,她又抱上来,四肢并用,缠住他的脖子和腰,脖子挨着他的锁骨,一言不发。
她哭了。
“我怕死了,”她说,“那只老鼠抓我的时候,我怕死了。”
阿不思意识到女孩说的是纽特的嗅嗅。
“别毁掉我,我特别聪明,”她说,“我是个乖孩子。”
仿佛沃土原空气中的所有热量都被蒸干了,太阳照不穿雾气,而他呼出的每一口白气都能在盛夏冻成霜。他在哭泣,母亲紧紧抱着阿不福思,而他蜷缩在屋子的另一角。没有人注意到他,他已经4岁,可以自己吃饭,自己穿衣服,自己在田地里乱跑,而阿不福思还在蹒跚学步。
“你们怎么能!你们怎么能带着这些东西来我们家!我们还有孩子!”他的母亲高声喊着,“护神护卫!”
“帕西瓦尔·邓布利多,”阿不思听见那个声音喊着,“你的魔杖呢?”
父亲脸色铁青地站在屋子中央,一言不发。
“搜,”那个声音说,“搜。”
他们试图拉开阿不思蜷缩成一团的身体,然而他们越是用力,阿不思就团得越紧。父母都没有看向他,他们紧盯着往阁楼上去的人——阿利安娜在那里。母亲抱着阿不福思爬上了楼,父亲紧跟其后,阿不思被人推了一把,脑袋重重地磕在椅子上。
阿不思想起他们之前看的那场童话剧里,反派被摁在地上,脑袋咣得一声撞到了桌子,紧接着就死了。
他是不是快死了?
“我扔掉了,”他听见父亲大叫,“我把魔杖扔掉了,是我干的,没错,是我干的。”
推搡他的人停手了,阿不思迷迷糊糊地抬起头,头上暖乎乎的,充斥着铁锈气味的液体蒙住了他的眼睛。
父亲下楼了,有两个人拽住了他的胳膊。
他要走了。
阿不思突然站起来,他过于年幼,又头晕目眩,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,脑袋里像进了一只嗡嗡鸣叫的蜜蜂,但他像炮弹似的冲到他父亲腿边,紧紧地抱住他。
“我刚刚怕死了,”他说,“带我一起走,我特别聪明,我是个乖孩子。”
他被人拽走了,母亲瘫软在楼梯上,紧搂着阿不福思,颤抖着,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听话,阿不思,”他父亲回过头对他说。
这就是帕西瓦尔·邓布利多对他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——听话,阿不思。
“她一定是你的孩子,不是我就吞锅,”阿不福思说,压低了声音,“你小时候就爱做这样的蠢事。”
阿不思正帮着阿不福思剥豆子,“什么蠢事?”
“赤着脚在花园里走,”他说,“你记得你踩到多少次蜜蜂吗?还有几次是比利威格虫。老妈一看到你去院子里,就怕你被蛰得飘走。”
他记得。
阿利安娜让母亲分身乏术,而阿不福思太小,他们占据了母亲所有的时间。
天才儿童阿不思·邓布利多只有在赤着脚走进花园时会换来母亲的关注。更多时候,只有他被蛰时,母亲才会对他忧心忡忡。
“脱掉鞋子,”他母亲说,“把脚浸到冷水里。”
“可是我疼。”
“当然会疼,”他记得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和挽起他裤腿的手,“我和你说过多少次,在园子里走路要穿鞋!”
“你可以施咒语!”
“不,在这间房子里,不能有魔法。”
“我不要你用手,太疼了!”他嚷起来,哭了,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提魔法的事。
“你就是不听劝!”母亲说,“和你爸——”
他们都没说下去,母亲将他提了起来,塞进冰凉的水里。
阿不思站起身来,“拉夏,”他喊,“穿上鞋。”
“Daddy!”拉夏兴高采烈地抱住他的胳膊,“这里有只比利威格虫!”
“哪里?”他蹲下身来,让拉夏爬到他的背上。
“在这里!”拉夏说,跪在他的肩膀上,身体前倾,伸长了两只手去抓,却一无所获。
阿不思牢牢地抓着她的腿,直到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你被他蛰过吗?”拉夏将下巴搁在阿不思的头上,“书上说如果被蛰,可能会飘起来。”
“被蛰过,”阿不思说,拔出魔杖,“但是你要记住,你不需要被蛰就能飘起来。”
拉夏在空中腾了起来,随后又落下去。起先她快乐地笑出了声,后来就紧紧地抱着阿不思的脖子,怎么也不松手。
她牢牢地抱紧了阿不思的脖子,对着他的耳朵耳语,“我讨厌这种感觉,就好像被别在Papa的衣襟上。”
“别担心,我会接着你的,无论在哪里。”阿不思拍了拍她的胳膊,似乎没有听见“papa”这个词。
*踩蜜蜂的灵感来自玛姬·欧法洛《你走以后》。很老的一本畅销小说,特别细腻。
02
年老的妇人恼火地看着天空。天要下雨了,云显得很沉,压得伦敦街头一片昏暗。她在写信,咖啡店的灯对她而言不够亮,而老板又太过抠门,绝不愿意在白天点灯。她不得不眯着眼睛,借着一点窗外的灯光写下一个个字母。
她的信被一盏极小的南瓜灯照亮了,金发的女孩对着她无声地微笑。
那孩子被一个中年男人牵着,老妇人低着头,视线对上男人沾着墨水的手,然后是他款式新颖的皮鞋。她亲了亲女孩的面颊,“谢谢你,”她的英语有很重的意大利口音,“真是个天使。”
她将糖果塞进女孩的手心里,捏了捏她的手心。
“拉夏,你该道谢。”男人搂住了她的肩膀。
女孩有些害羞,握住了老妇人的手,微侧过头,又露出一个笑脸,最后才说,“谢谢。”
他们离开了,老妇人用余光扫到,那男人手里提着一盒南瓜馅饼。
老妇人将信纸塞进信封里,她直起背,用一种与年龄极其不符的高傲神情推了推面前的杯子。深咖啡色的液体被沉默的侍者倒入普通的马克杯,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草药气。
拉夏坐在阿不福思的身边,一边用手将糖纸从黏糊糊的糖块上扒下来,一边专心致志地盯着一幅插图。书里的女巫正缩在一个巨型的锅子里,戴着夸张的尖顶巫师帽,嘎嘎直笑。
阿不福思在一旁擦杯子,盯着那幅画,“那幅画有什么好看的?”
拉夏偏过头,拽了拽阿不福思的胳膊,指着图画下的一行小字,“这个怎么读?”
“坩埚,”阿不福思说,他想起和安娜凑在一起读童话书的日子,语气格外温柔,“这本书太难了,是不是?我给你找个英语字典。”
猪头酒吧的底楼空了,拉夏将糖块扔进嘴里,晃荡着双腿,伸手去够阿不福思的铜酒壶。
“真的吗?格林德沃弄垮了半个傲罗科?”
“半个英国,半个法国,国际巫联现在正准备成立特殊小组。”
“我们是不是该辞职?听说滥用司也收到了转岗通知。”
“操,邓布利多呢?据说他松口了,今天晚上傲罗科又要派人去霍格沃兹,我们又要代班了。”
“是真的吗?他们说所有人都看到了,邓布利多年轻的时候和格林德沃?”
“是真的,但是,我们最好别在这儿讨论,”那个人四周张望着,生怕阿不福思从哪儿窜出来,抬起头,注意到拉夏正望着他。
“这孩子什么来路?”
拉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,端起个头硕大的酒壶,往那桌人那儿走。
“他们说是阿不福思和别国女人生的私生女,她不太懂英语。”
拉夏站到他们桌前,双手一松,沉甸甸的铜壶砸在了那人脚趾头上。
“操!这死丫头!”钻心的疼痛令脚趾骨折的客人惊声叫骂。拉夏往后退了两步,坐倒在地,嚎啕大哭起来。
下一秒,阿不福思如同炮弹一般冲下了楼。他愤怒地挥着魔杖,胳膊里还夹了本词典。
“干什么?干什么?”阿不福思高声咆哮着,没有给另两个人任何解释的机会,就把人丢了出去,“推我们家孩子?当我是死人吗?魔法部的人就很了不起吗?”
拉夏缩在门口,抹着眼睛,阿不福思给她倒了果汁, “Daddy, Daddy呢?”
“他就该回来了,很快。”
“很快是多快?”
“你吃完馅饼他就回来了,我保证。”
“不要。”
拉夏哇得哭出了声。
“我恐怕,”阿不思说,顿了顿,从办公桌后抬起头,“我爱莫能助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可告人的小借口,”斯皮尔曼说,身子前倾,胜券在握,“但我更想知道,小借口的背后还有什么。”
阿不思没有回答,他放下了笔,靠在椅背上,微笑着扬起下巴,“我想特拉弗斯很乐意回答你这个问题。”
“我们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,阿不思,”特拉弗斯说,“我们只在意你现在想什么。”
“哦,”阿不思说,“我现在只想批完这些论文。”
斯皮尔曼扬起了魔杖。他面前的茶杯腾起一股珍珠色的蒸汽,它在空中不断拉长,变幻。
阿不思看着空中的吊坠,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,“一个血誓瓶,很有意思。”
斯皮尔曼笑了,“装傻是你的强项,阿不思,我们都知道。”
特拉弗斯紧皱着眉头,“阿不思,我们完全可以一起毁掉它。”
“很有意思,”阿不思说,仿佛真的感到吃惊似的,瞪大了眼睛,“我从没想过盖勒特会做出这种东西来。他向来叛逆,我从来没想过他也喜欢这么古典的咒语。”
“邓布利——”
斯皮尔曼的声音被一声啼哭打断了,拉夏从壁炉里钻出来,一鼻子的煤灰。
“嘿,慢一点,姑娘,”阿不福思钻出来,试图抓她的领口,但拉夏灵活地躲过了,奔到办公桌前,抱住了阿不思的胳膊,瞪着哭得通红的眼睛,怯生生地看着一房间的人。
“她说她想你了,她刚吃过晚饭,”阿不福思粗声粗气地说,钻回炉子里去了,连给满座高官一个正眼的意愿都没有。
“Daddy,”拉夏指着空中翻腾的吊坠,坐在了阿不思的膝盖上,“那是什么?礼物?”
特拉弗斯的表情挂不住了,他眯着眼睛,“真奇怪,阿不思,我都不知道你更新了你的婚姻状况。”
“不,”阿不思说,微笑着摸了摸拉夏的头发,却被拉夏一本正经地抢白,“我papa说,他们只是迫于形势所逼,暂时分居,并不是离婚。”
阿不思的手颤了一下,他清了清嗓子,意识到自己顿时陷入了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中。
斯皮尔曼紧紧抿着嘴,“我想我们的对话就到这儿为止吧。”
阿不思点了点头,抱着拉夏站起来。拉夏从他的怀里跳下来,走到特拉弗斯面前,忽然伸出手来,“不给糖就捣蛋。”
特拉弗斯僵住了,最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无糖薄荷醇,斯皮尔曼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糖,“万圣节快乐,孩子。”
拉夏握住了他的手,“谢谢,”她说,露出一个近乎于明媚的微笑。
似曾相识的危机感擒住了斯皮尔曼的心。然而,年幼的女孩不过是无害地凑过来,亲了一口他的脸颊。
拉夏笑嘻嘻地看着斯皮尔曼关门出去,她看了看空中开始消散的影像,抓住阿不思的手,叮得一声变回了吊坠的模样。阿不思任由血誓瓶在他的身边蜂鸟般打着圈乱转。拉夏在脑子里问他,语气格外欢快:“Daddy,我是不是很聪明?”
阿不思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苦笑,“多谢你的解释,我们终于能有一段清净日子了。”
拉夏嘻嘻笑了一声。
拉夏扑在床上,对着枕头喃喃自语,“总算联络上老头,摆平了魔法部,累死我了。”
“你最好别太放松,你知道我们这个垃圾舅舅不是这么好惹的吧,”弗拉在她的脑子里说,“万一他走进来——”
“他只会看到一个趴在床上,自言自语,用德语扮家家的小姑娘,”拉夏回答,坐起身子来,“八岁的那种。”
拉夏抬起头看着天花板,那里被阿不思画上了白云和麦田。她掀开被子,滚进去,闻到一股柠檬糖的味道。
“弗拉,”她说,“你想出来一会儿吗?”
“不,”弗拉说,“我不能,也不想。我会露馅的,我不擅长这样的事情。”
“真累人,和老头出外勤都没有这么累,”拉夏说,“老头让文达姑且在咖啡店蹲点三个月,也就是说,我还要当三个月的乖乖姑娘。真要命,我们都28岁了。”
“你说,如果我们8岁的时候真的在他身边,会发生什么?”弗拉突然问。
“我们会得蛀牙,会很胖,这就已经很糟糕了,”拉夏说,“怎么?你感受到家庭幸福了?”
“别装了,我知道你很开心,你很爱他,”弗拉说,语气很严肃,不像在开玩笑,“你知道你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吧,一旦是你掌控身体,你就一门心思想要黏在老爹身上。”
拉夏抬起眼睛,看着天花板上的几只苍蝇,“别傻了,你也爱他。”
弗拉没有说话,但拉夏知道她们一定在想同样的事情——她们是心脏跳动时努力泵出的两滴血,世事变迁,但她们停留在那一刻,共享两个人在那刻为止的全部记忆。因此,她们也永远拥有那一瞬间血液里流淌着的爱意。她们永远爱他们两个。
“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嘛?”
“不,你不想,”弗拉高声警告她,“你不能搞坏这个计划,记清楚。”
“计划,”拉夏说,“我们要跟着倔老头的计划来吗?你真的希望等到那个默默然过来,然后我们里应外合,抓走邓布利多?那还不如直接把他骗走呢!”
“怎么?不是Daddy了?”弗拉嗤笑道,“我看你撒娇撒得可开心了。”
“弗拉,”拉夏警告她,“阿伯纳西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!”
“是老爹给他变的蜥蜴舌头。”
“是你告密说我喜欢他,老头子才这么做的!”
“我不会撒谎!”
“你到底像谁!”拉夏愤怒地将被子蒙过头,“啊,三个月,我要无聊死了。”
“你不是让文达给你拿杂志嘛,”弗拉的语气软和了一点,“明天会好一点的。”
“都是格林德沃的错,”拉夏猛锤了一下床,“他怎么敢把我们从脑子里赶出去。”
“是他的错,”弗拉附和,“完完全全是他的错,我们俩嚷得嗓子都要哑了。”
“明天魔法部肯定会消停,我们可以专心挑根新链子,”拉夏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我喜欢特拉弗斯脑子里那个故事。妻子发现丈夫是双性恋,难以接受,选择分居。”
“斯皮尔曼那个也很有趣,他觉得邓布利多隐婚是为了躲避前男友。”
她们在脑子里同时笑了起来。
将未来的日子想得太过顺当的显然不止她们两个。
年老的妇人显得比昨天要轻松了很多。今天她没有要写信的打算了,甚至,她还带着一份意大利高级珠宝杂志。
“格林德沃绑架了邓布利多的女儿,世纪大战一触即发!”报童热烈地说道,不过早晨7点,他手上的报纸已经没了大半,脸色喜气洋洋,“来份报纸嘛,女士!”
老妇人直起腰板,脸上欢愉的神情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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