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
“真高兴捡到眼镜的人是你，格林德沃警督。”栩栩如生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说。 格林德沃感觉自己的胃被揪紧了，他抬起双眼，视线扫过阿不思的额头。“够了，”他说，移开了目光，“你不是真的。” “没错，”黑夜中的幻影无声无息地向他靠近，又与他擦肩而过。出乎格林德沃意料的是，这次的没有脚步声，也没有衣料摩擦的声音，幻影并未牵起他的手，也未试图拥抱，甚至没有试图靠近他。 “我的脑子还能有新把戏？”格林德沃笑了，“但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。你是我脑子里的一个幻影。你只是他的一个投影，是我的造物，也是我自己。他没了，死了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 “你说得对，”幻影没有试图安慰他，只是用最冷静自持的语气对他进行附和，“并且，我非常确定，属于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肉体已经在不知名处腐烂，灵魂去了活人没办法去到的地方。” 格林德沃没有发出声响，但邓布利多的幻影还在继续。他坐在办公桌上，双手抱在胸前，自上而下地看着格林德沃。 “你现在注视的，是科学的把戏，不是有思想的鬼魂，我并不是真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，我只是一份档案，一个会说话的数据库。”阿不思说，“我确实是幻影，你对我来说是存在的，却又是不真实的，我对你来说也是。”
“阿不思A与阿不思B，”格林德沃喃喃自语。仿佛有什么人朝他的背后泼了一桶冰水，他感到寒气逐渐爬上背，全身肌肉僵硬，几乎无法动弹。他短暂地转过脖子，本能地避开阿不思的脸，“你是眼镜。拥有者......的大脑停止活动后，所有眼镜中储存的记忆会自动排列，进行二次学习，完全复制其拥有者的人格，方便第三者知道一切经历。” “没错，”阿不思说，“我是阿不思·邓布利多警督的卡普德拉体，对于我来说，记忆中的盖勒特·格林德沃警督，与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不一样的。我无法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情感信号。”
阿不思的卡普德拉体——阿不思大脑停止一切活动前的思维复制品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。那些缠绵悱恻的时光，灼烧过胸口的爱意，统统属于他记忆中的盖勒特·格林德沃，而他自己，真实的格林德沃，只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者，是一个披着盖勒特的皮肉的陌生人。
“那你应该知道，”格林德沃低语，“那件他穿走的毛衣开衫上，有多少颗扣子？”
阿不思眨了眨眼睛，语气波澜不惊，“是十颗。”
格林德沃笑了。起先只是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，后来却不可自抑。
多可笑啊，他想，到头来，是那张他亲过的，也亲过他全身的嘴，语气冷淡地告诉他，“阿不思·邓布利多死了，腐烂了，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。”
他花了许多个日日夜夜，在密闭的黑暗中咆哮，嚎啕，才终于能够挺直腰板，心无波澜地接受这个事实，甚至亲自捧起阿不思的头盖骨也不会落泪。而这一刻，他依旧感受到了锥心的刺痛，甚至对命运的残忍感到恐惧。
他恨这副眼镜没有被塞进硫酸池，和阿不思的头骨一起成为漆黑的碳块。
他恨自己设置的程序居然真的复制了阿不思的大脑。
他恨这个幻影看他的眼神，恨他栩栩如生的冷淡口吻。
他甚至恨幻影记忆中的自己。他拥有阿不思仅存于世间的爱，认领了阿不思仅存世间的记忆，而他只配拥有冷淡的口吻和眼神。
他害怕看到他的面孔，害怕听到他的声音，害怕有一天，连这个幻影都将消失。
格林德沃将脸埋进掌心里，片刻后才说出话来，“你能关上自己吗？我想休息了。”
“当然，”邓布利多说，声音依旧公式化得平静，“如果你不想见到我，也可以直接摘掉眼镜。”
格林德沃抬起眼，邓布利多已经消失了。
他站起身，摘下眼镜，将手撑在邓布利多坐过的办公桌上。
那里没有任何的体温残留。
他将邓布利多的眼镜塞进口袋里，将自己的那副塞进了证据袋。
十五分钟前，奎妮 “你老大今天怎么没戴眼镜？”
十四分钟前，文达 “我不知道。你那儿怎么样？电视转播ok吗？”
十三分钟前，奎妮 “后勤这里没有问题，就是你老大好像有点恍惚。”
十分钟前，文达 “应该没事，他的演技能对付公开演讲。”
三分钟前，奎妮 “那个女人是谁？”
两分钟前，文达 “一个上面的大佬，冲上来要找老大。我不知道她想干嘛！吓死我了！”
刚刚，文达 “电视画面切掉了吗？切记，一定要切掉！”
“格林德沃先生？” 格林德沃打量着眼前的女人。 她较他年轻一些，大约35，不苟言笑，脑后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。 她拿出证件，“米勒娃·麦格，FBI。我希望能去您的办公室，我们需要谈谈。” “我恐怕您得先约见我的秘书，”格林德沃说，脸色苍白，嘴角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，“我没有接到任何FBI来的通知。” “这事是关于阿不思，”麦格说，顿了顿，“关于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” “我不接受关于邓布利多警督的私人调查，”格林德沃说，“案件还在走程序。想谈论案件，你需要按照程序约见我。” “平安夜，针织品座谈会，”麦格抿了抿嘴，瞥了瞥站在一旁的文达，“我想我不需要说更多了，格雷夫斯先生。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：25 来自MM的手机 “你的即兴约会对象怎么样？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：27 来自AD的手机 “他对针织品一无所知。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：28 来自MM的手机 “阿不思。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:28 来自AD的手机 “:)他挺好的。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:30 来自MM的手机 “这真是平安夜奇迹。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：35 来自MM的手机 “顺便，我也挺喜欢我的约会对象。多谢你关心了。” “你是不是在街角拦车？” “阿不思，你别告诉我你要和一个只见了10分钟的人去酒店。” “阿不思！他出现在针织品座谈会而且对针织品一无所知！”
2011年 12月24日，18：45 来自AD的手机 米勒娃，我没事的。BTW，这一个不是那一个。
2011年 12月24日，18点45 来自MM的手机 阿不思，看在上帝的份上，从那辆出租车上下来！！
2011年 12月24日，19点15分 来自AD的手机 别担心，我们是FBI。
*此处省略聊天信息数千条*
2019年 10月10日， 04点20分 来自AD永远没电的备用眼镜 您的老朋友阿不思·邓布利多上线啦！你们已经有2840天没有说过话了！退订回复[TD]
ความคิดเห็น